展览|太湖人--张炎龙纪实摄影展



主办单位
中国摄影报社
江苏省摄影家协会
苏州市摄影家协会
苏州市吴中区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承办单位
苏州市尹山湖美术馆
苏州润琨文化艺术发展有限公司
苏州市吴中区摄影家协会
 
展览时间
2017年12月17日——12月26日
 
开幕式时间
2017年12月17日14时
 
展览地点
尹山湖美术馆三楼展厅

 

几番风雨歇

——张炎龙的《太湖人》
姜 纬

 
吴镇题《渔父图》诗曰:“长年悠优乐竿线,蓑笠几番风雨歇。” 远山平岗,烟波河湖,钓舟渔夫,长年悠优乐竿线,只不过是文人世外之情的寄托与向往,真正渔捕生活中人,则是蓑笠几番风雨歇。
 
江苏资深摄影家张炎龙的代表作《太湖人》系列,着眼点就在于“蓑笠几番风雨歇”。这些图像是精神的证物,它见证一个真正的摄影家在水土天地间的移动,也见证人之心灵在日常生活中的充沛富饶。
 
古往今来,我们每一天都自然沉浸在日常生活之中,但是,日常生活作为整体内容逐渐被中国摄影家意识到,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事实。潜入这些内容,条分缕析,这样的摄影才不至于如同泡沫似地浮游在生活的表面。
 
《太湖人》有着深厚绵长的历史背景,这在张炎龙的创作自述里已有充分表达,而他的作品,也将会是历史的延伸和扩展。历史不仅仅存在于各种巨型景观之中,同时存在于生产生活、文化习俗、动作表情等无数琐碎细节之中。这些细节不一定能够与所谓重大历史事件挂起钩来,但是,它们往往能引起众多社会成员的情感共鸣。换而言之,这些细节的意义在社会成员相似的“感觉结构”中得到了考量。历史不该理解为抽象的、没有人物而只有事件和数据的记录。摄影可以表明,具体的普通人以及围绕他们的日常现实生活都是历史的组成部分。一个个历史阶段不是单纯地叠加起来,而是隐藏了种种内在的交织与回环。如果摄影不愿意浮光掠影地收集一些表面印象,摄影家就必须深入历史的内部脉络。如何深入?从日常现实生活进入,从一个个具体的人物、故事、场景进入,彰显人的生活意志,在这方面,张炎龙无疑是出类拔萃的。
 
从最早的传教士到亨利•卡蒂埃•布勒松到前苏联革命现实主义美学再到马克•吕布,经过种种有形无形的视觉训练,中国摄影业已形成一套繁杂而熟练的形式体系,并且拥有相对稳定的评判标准,即使在摄影彻底沦落成工具的年代,这些训练与标准仍若隐若现。这说明了一个事实:共时的平面上,中国摄影家长期与日常经验存在着距离。一些崇尚现实主义的理论家想象,“现实主义”可能自动解决这个问题。他们将这种可能表述为世界观与创作方法的矛盾。他们认为:现实主义的特征是尊重生活体验,生活的逻辑将会有效地矫正人们世界观之中的谬误。现今看来,这种观点低估了经验与观念之间的复杂关系。具体的经验可能修正观念,这仅仅是问题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经验并不是单纯的感官印象,观念以及意识形态的隐秘编码深刻地介入经验的形成。拿摄影来说,许多时候,摄影家看到的内容恰恰是他们企图看到的。很大程度上,所谓的“现实主义”不是简陋的复制,从政治观念、个人经历、认知结构,到性格倾向、信仰意愿、叙事程式,这一切无不有力地控制着摄影家的观察与表达。
 
特定的内容与形式体系之间并非一条单行道,两者之间存在多种结合的可能性。我们没有理由将普通民众的面目想象得过于单一,摄影家的视角可能察觉日常生活的另一些方面。尽管摄影家的诸多背景观念不可避免地会影响他们镜头里的人物和故事,但是,日常生活的丰富恰恰体现于复合式眼光的勘探和整理,极少数如张炎龙这样的中国摄影家,已经从简陋的复制中脱颖而出,具备了这样的眼光。
 
事实已经证明,张炎龙这样的摄影家,他们对于普通民众生活境遇的刻画是成功的,历史图景的展现是一个重要的理由。他们的作品往往巧妙地隐含着历史结构,并且再现了普通民众在这种结构之中的活动区域,求证并保存了人类记忆和经验的复杂性,颂扬着人在生存中的无穷可能和活力。
 
《太湖人》始终存有一种良善、谦虚、淳朴的品质,它们忠实于摄影家的所见所感,从中看出他的用心,燕子衔泥似的,一口又一口,将目力所及范围内的对象看熟,在他来讲,这就是摄影。摄影毕竟不是虚无的产物,摄影的入世特质,是因它的现实材料所决定的,无论如何予它以反常的面目,它终是人间的心。
 
张炎龙的这些照片并不是从外到里地进行观看、渗透和采集,很大程度上,他是作为真正一员来到拍摄对象中间的,这是一种难得的能力和境界。没有伶牙俐齿的侵略性,也没有低回婉转的自恋,摄影家对世事人情有谦恭的好奇心和观察力,为此不惜花费时间和精力。
 
仔细阅读《太湖人》,顾名思义,这些作品中的人的状况,是张炎龙关注的焦点所在:掌着舵的妇女,用木隼把树好的桅杆固定住的老把式,到船上看望父母的女儿,做得一手好面的夫妇,拜祭湖神和土地神的老人……始终安顿在形形色色的日常环境里。然而,摄影再现的太湖人日常生活并非一本琐碎的流水账,叙述即是日常生活的探索,这个领域也非平庸的代名词。日常生活构成了“人生”的表演舞台,塑造出这种而不是那种“人生”,更重要的是,摄影话语很可能察觉到了日常生活内部隐藏着不同寻常的潜力,张炎龙深谙,这种潜力经历我们远胜于我们体验它们,这就必然对摄影的表现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这些照片里,太湖以及太湖人袒露出了家常——琐屑微渺的喜怒哀乐,那是生活的循环,是日复一日的日子,一般的摄影家往往提不起兴致去拍,它们不是引人注目的审美对象,也不是增强人类活动戏剧性的光彩舞台。但张炎龙决心留存这样的图像,我认为,他真正的考验和困难来自那令人感慨万千的日常经验,他一定得绷紧肌肉和神经,全力证明语言的力量,外在世界里的繁琐之物凭借照片馈赠现实的情感,使作品获得结实而又丰富的格局。
 
如何藉由摄影尽可能确切地理解人世和生活?这是张炎龙《太湖人》摄影作品给我们抛出的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议题。我们如何以图像呈现对世界的理解或期待,并以此方式了解人世和生活,他就是针对这一点进行着探索和实践。毫无疑问,这些作品是张炎龙个人的观察视角,既是对别人神情的发现,也是对自己的再次充实。照片里的对象,都投映了一种时代的姿态,同时也隐含了他的自我限定:趋于注视与静止的细节化表现,但又最大程度保留了朴素的手法,这些预示了他并不打算进行单纯的客观记录,而是将它们与我们的处境进行缝合与思辨。这些作品还是一种摄影家在场的事实,摄影家把自己真正放进人世间的风雨中去,直接感受、认识、反思,这不仅仅是“现场感”的问题,而是摄影家的心在不在的问题。摄影涉及人对世界的认识和判断,而这种认识、这种判断,现如今本身就存在纷繁的矛盾和分歧,这使得摄影变成了一个极具难度的目标,摄影的乐趣和意义也正在于此。 
 
 
 
位于太湖东岸苏州吴中区的中国最大的内湖渔港-光福镇渔港村
 
 
 
 
太湖捕鱼和海洋捕捞还有差别,最后阶段不是用机械把鱼起到船上,而要用人工捞上船,劳动强度非常大。
 
 
鱼簖每天要起两次,多则几千斤,少则几十斤,以鲢鱼最多,也有鲤鱼、白鱼、鲫鱼等。鱼多的时候他们就把鱼网用竹稿隔起来,一段一段起网。
 
 

作 | 品 | 欣 | 赏
 
银鱼是太湖一宝,捕捞后一时卖不完就升到桅杆上晒干。
 
归航的路上,老张在联系买家。
 
这几年量大的买卖直接在吊车挂钩上装上了电子秤,一起吊就知道多少重量,不用人力一筐一筐抬着称了。
 
他们也做起了网上销售,把太湖白鱼加工好后,或新鲜或腌制装箱快递。
 
梅鲚鱼虽然个头很小却是太湖中产量最大的鱼种,捕捞期间全国各地的货车都来运货。
 
下湖季节有两三个月要生活在船上,倚窗梳妆的场景在船一样能看见。
 
老陆当年是捕鱼的一把好手,自从患了帕金森病后再不能出湖了,11个月前就一直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一日三餐也要老伴陆好婆把他从卧床上拉起来一口一口喂。
 
为防止小孩从船上掉落水中,船上的小孩都要用带子拉住。
 
走跳板是渔家最基本的生活能力,孩子两、三岁的时候,大人们就教小孩走跳板了。
 
俩孙女到船上看阿爹,高兴的抱在一起。
 
在外工作的女儿带着女儿到船上看望父母,过船对生活在城市里的孩子要特别小心。
 
看似纤弱的身材,手臂上的肌肉呈现出力量,这就是渔家女子的写照。
 
陆家新自己一个人开了家船厂,专门建造和修理铁壳渔船,由于技术好,渔民信赖他,62岁了还停不下来。
 
夜幕降临,劳累了一天的渔民会聚集在渔船码头的广场上和城里人一样跳起广场舞。 跳舞者以中年为多,年青和年老者少一点,广场舞跳完她们还会跳起交谊舞,只是跳舞的男性比较少,舞伴大多是同性。
 
渔闲季节渔民做起了旅游生意,他们带着苏州、上海、无锡等地的城里人乘着帆船到太湖尝尝湖鲜,看看湖景。
 
新郎新娘穿着传统的礼服,行着现代礼仪其中新郎新娘亲吻三分钟的程序。
 
造新房是家庭的一件大事,特别是上樑有很多讲究,首先要选吉日,然后要办一个隆重的仪式。在底楼客厅要摆上糕点、水果、爆竹等供品,在立柱上挂上鲤鱼和猪腿,每样供品上都要贴上红纸,以表示喜气洋洋、大吉大利。
 
祭拜结束后是最热闹的抛樑仪式,负责建房的工头手端 糖果、红枣、核桃、糕点等爬上大樑,边爬边念念有词说着一大通祝福主人家的吉利话,然后站在大樑边向空中抛洒,众人在下面争抢,以沾主人家的喜气。
 
腊月二十五到二十九这几天船上人家要在船上拜祭湖神和土地神,祭品有酒、肉、鱼、水果和糕点等,祈祷来年全家平安健康、捕捞丰收。
展览将持续至12月26日,免费参观。

后记:

太湖人
    我所拍摄的太湖人是生活在太湖沿岸,以捕鱼、养鱼为生的渔民。又以太湖渔民最大的集中地—苏州吴中区光福镇渔港村为主要切入点。
乐史《 太平寰宇记》记载“具区,薮,太湖也,泽纵广二百八十三里,周回三万六千顷,接连四郡界,入于海,盖水之都也。”太湖水域之广,仅次于青海湖、鄱阳湖和洞庭湖,属中国第四大湖,第三大淡水湖。
苏州吴中区拥有太湖水域三分之二,水产资源十分丰富,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早在一万多年前太湖地区的先民已开始“竭泽而渔”、“棒打石击”等原始渔捕生活,千百年来太湖渔民积累了丰富的捕鱼经验,形成了具有鲜明特色的捕捞习俗。并以口耳相传、行为示范、心理影响等方法的传承形成了太湖渔民丰富多样的生产生活文化习俗。包括认识和观念方面的祭典、礼仪、和伦理道德;生活和习惯方面的勤劳、节俭、婉约沉稳和好学善思。
太湖沿岸以苏州吴中区光福镇白浮山的渔港规模最大,外称“太湖渔港”,太湖渔港也是我国最大的内陆渔港,至今仍拥有近千艘五桅、七桅帆船。每年开捕季节一到,家家出动,湖面上彩帆点点(太湖中的船帆都用五颜六色的油布制成)。大船在湖中打鱼不回港,每天捕得的鱼虾由小船运回渔港出售,再把生活用品带到大船上,整个捕捞季节天天如此,也就是说大船的人要在湖上连续生活四个月。重复而辛苦的劳作,乏味而单调的生活,磨练成了大多数太湖渔民勤劳、内敛、稳重的性格。在湖中还时不时会遇上大风浪,常年与大自然的搏斗中使他们的性格中还深深的烙上了勇敢、坚强的印记。但是,他们还是有敬畏的,这种敬畏比同地区的农民和城里人更多一些,表现在太湖渔民的祭祀名目多,所祭之神有湖神、土地神、大禹王、猛将神、冲山大王、花神仙姑、蚕花姑娘、宅神、门神等等,而且祭祀的程序繁复,祭祀人的神情专注凝重。这也许与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文化传承有关。
随着时代的变迁,太湖人也悄然在发生着变化。在生活方式上,绝大多数人家从渔船上搬进了楼房;在生产方式上,绝大多数渔船从木帆船改成了机械铁船;在行为方式上,绝大多数渔民从封闭走向开放;在经营方式上,绝大多数渔民从单一卖鱼虾转换成既卖鱼虾又做旅游和餐饮。最大的变化是认知和理念的变化,当年很少有读书人,现在几乎家家有大学生;当年很少有人经商,现在几乎家家有人做生意;当年孩子都接父母的班,现在几乎没有年轻人在打鱼。当年一家一船过生计,现在几乎家家请人来打工。虽然他们的劳作是辛苦的,但他们的物质生活是富足的,他们的精神世界是充实的。
具有典型意义的地域、生活在这片地域上的人们和生活在这片地域上的人们创造与传承的文化特征应该有一个比较全面的记录,特别是有血有肉的、真实的图像记录,摄影是可以凝固特定瞬间的。我是喝太湖水长大、生活在这片区域中,自以为对这些特征比较了解,也自以为有责任把这些特征记录下来,所以,近几年一直围绕着这个专题在拍摄。
在拍摄中,我给自己定了几个原则:
一是不导演不摆拍,保证画面的真实性。布列松在论摄影中写到:“通过导演摆拍出来的也只能是对新闻摄影的弄虚作假。”新闻摄影是这样,记录摄影也应该做到这一点。对一个摄影师来说,他不能记录一个地域文化的整个过程,而可以记录地域文化某个历史阶段的主要特征,而这个主要特征的表现真实性是至关重要的,因此抓拍是唯一的手段。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很难,有些场景在瞬间就过了,它们一旦逝去将无法重现;有些场景譬如风俗文化方面的一年就出现一次,一旦没抓住或者抓到的画面自己不满意就只能等到来年重新拍。苏珊•桑塔格说:“摄影基本上是一种不干预行为”。真实的照片就像一块块社会切片(或者说是碎片),连贯起来可以看见社会的一个面貌。
如果我导演和摆拍了,那就是我心中的太湖人,而不是生活中真实的太湖人!  
二是不拔高不贬低,保持画面的原(始性)生态。摁动快门可以使相机记录现实,但操作相机的摄影师可以使事物如何呈现在人们面前,既可以拔高,也可以贬低。在现实生活中,凡此事例比比皆是。我们经常说可以透过照片看世界,但是否能真实的看到这个世界,那就要求摄影师是否以中立的眼光和“平视”的镜头去拍摄照片。摄影师是有主张的,但在记录摄影时也应该是平静的,不带任何先入为主思想为自己的主张拍摄,照片应该不带任何偏见的;用中立的眼光平视你的拍摄对象不但是对他们的尊重、对生活的尊重、对历史的尊重,而且能拍摄到人与人之间没有摄影师主观性的原始画面。
如果我拔高了或者贬低了,那就是我思想中主张的太湖人,而不是生活中原来的太湖人!  
三是不夸张不限制,保证画面的生活性。夸张和限制表面上看是个技术问题,或者说是摄影师使用什么镜头采用什么角度拍摄的问题,实际上还是摄影师想赋予照片一种怎样的感观效果。太多的记录照片为达到所谓的视觉冲击力、奇特的画面构成,采用夸张的手法,不顾被拍摄人的反感和厌恶用超广角镜头贴近拍摄;或者对无形中形成的场景要求不满意时采用限制手法。我并不是很反对这种拍摄方法,但我要求自己在拍摄时不去判断是好是不好,只对发生的现象进行平静的记录,镜头的选择只对环境的宽窄和距离的远近进行选择,不过多的考虑拍摄手法。
如果我夸张了或者限制了,那就是我判断中是好是不好的太湖人,而不是让读照片的人判断的太湖人。
著名摄影家袁东平在讲述记录摄影时经常强调摄影师要深入下去,要“登堂入室”。这对我启发很大,在拍摄这组照片时采用了“登船入舱”的方法,先和他们做朋友,和他们一起下湖捕鱼、入舱吃饭,先后经过了三年多时间才基本完成本组照片。
也许我对自己定的三条拍摄原则不一定对,也限制了自己对画面的发挥和表达,或者说在这组照片和文字叙述中有逾越自己定的原则的地方,但是,从我内心认为照片展现了太湖人的真实生活。
    照片总量拍了很多,要编辑成册是我力所不能及的,在万难之际中国摄影报社总编辑曾星明先生伸出援手,他在繁忙的工作之余为本集作了编辑,用他的智慧使《太湖人》增添了魅力和回味,对此由衷的表示感谢和敬意!要感谢著名摄影评论家、策展人姜纬先生为《太湖人》写序,虽然从未谋面,但从发给他的照片中他用犀利的眼光看到了我的内心,不由的发自肺腑的敬佩!还要感谢著名装帧设计人周晨先生和吴中区文联查伟峰主席,为《太湖人》的出版做了大量的工作,谢谢!

张炎龙
 

地址:苏州市吴中区郭巷街道环湖路299号尹山湖美术馆三楼

自行路线:公交513路、509路(尹山湖西);

     地铁2号线(郭巷站)下转509路公交(尹山湖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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